[创业有苦有乐] 乔致庸和胡雪岩、左宗棠的关系，以及他们的命运商号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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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0 16:36:0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几天闲来无事，把《乔家大院》和《红顶商人胡雪岩》给看了一遍，受益匪浅。
   使我了解了这两位大名鼎鼎的“红顶商人”的传奇人生，同时代另外一著名晋商——乔致庸做一番对比：
   胡雪岩和乔致庸都是大清国慈禧当权时期的商人，两个人名气都很大。当然胡雪岩的名气更大一些，影响也更深远一些。

   乔致庸是晋商代表，主要产业最初是粮食贩卖和钱庄，后来以此二业为依托逐渐涉猎蒙古地区各种生活物资贩卖和置换，后期由于汇票的出现和发展乔致庸逐渐将商业重心放到票号业上。初期乔商业上的成功根基于民间需求，后期则主要依靠政府势力实现商业发展。其势力范围主要在蒙古和江南的茶叶和丝绸产地。

   胡雪岩是徽商代表，主要产业是钱庄（金融业），并以钱庄为依托，逐渐涉足政府军需采购、军火、医疗卫生等垄断性暴利行业。他的商业势力以政府权力为后台，其势力范围主要在南方，以杭州和上海为根据地。

   对二人的生卒年月我并不清楚。不过根据他们使用银票的情况以及他们和左宗棠认识的时间判断：乔致庸年长于胡雪岩。胡雪岩一出场经商就频繁使用银票，而乔致庸在闯荡的最初几年里不得不拉着银车走天下。
   当左宗棠在京城尚是一介布衣时，乔致庸就已经是一个成功商人了，而胡雪岩认识左宗棠时才刚刚出道，刚做了一两件露脸的事。
   另外乔致庸时期洋人在华经济势力并不强大，也鲜有他和买办之间交往的故事，而胡雪岩时期英国人在华经济势力已异常强大，从缫丝到军火，再到政府信贷都是英国人的天下。胡雪岩正是由于在缫丝业和英国商人作对，采取非商业性报复措施才导致自己垮台。由此推断乔致庸年长于胡雪岩。乔致庸在很多方面是一个先行者、探路人。尤其在票号业，胡雪岩时期之所以商业势力能做那么大，那么便捷，银票的汇兑无疑起了巨大作用。乔致庸对此贡献颇大。
   两个人的成功都有赖于良好的经营团队：在这一点上乔致庸更出色一些，因为胡雪岩从始至终都在扮演CEO，而乔致庸只做了几年的CEO就被迫当起了董事长，但他的商业帝国蒸蒸日上。
   还有一点俩人是相同的：各自经营团队中都有一人背叛他们，之后与他们为敌，给他们带来了莫大伤害。其根本原因是胡乔二人都任用了有严重道德缺陷的人：胡雪岩用了一个地痞经营典当行，在他倒台后他的两个爱妾被此人逼迫卖淫最终自杀；乔致庸用了在生活上放荡不羁的孙茂才，在他入狱后此人逼着乔致庸的嫂子答应婚事。

   在和左宗棠的关系上，两人想去甚远。
   胡雪岩的财富可以说绝大部分是左宗棠给的，左宗棠无意识的帮胡雪岩跑来了“业务”（政府信贷、军需物资采购和军火订单），而胡雪岩则出色地把这一笔笔业务做成了。换个比喻：胡雪岩出色得扮演了左宗棠集团的财政部长、总后勤部和总装备部部长的角色，左宗棠也得益于胡雪岩的出色商业才能，从而取得了军事上的成功，实力不断壮大，这反过来又促进了胡雪岩商业上的成功。左、胡二人真是配合默契的最佳拍档。
   乔致庸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和左宗棠的交往大部分是在左不得势时期。在左宗棠在京跑官时乔致庸帮了他一把，在乔致庸被害入狱后左宗棠保了他一命。仅此而已。之后，摄于慈禧“老佛爷”对乔致庸的囚禁政策，二人也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然而胡雪岩和乔致庸对女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胡雪岩好色成性，虽然他并不下流。他信奉：男人好色未必败家。相反还能帮你兴业。胡雪岩最关键的几次商业成功都归功于女人，尤其是在与汇丰银行借贷巨款的问题上，两个交际花以牺牲自己身体为代价换来了巨额贷款。有了这几笔巨额贷款，胡雪岩就能顺利保障左宗棠的军需供应和军火采购，从而保证左宗棠军事上的胜利。胡雪岩为清廷立了大功，从而财源广进，官运亨通。他垄断了由左宗棠而产生的政府军需供应和军火采购。正基于这一点他更放纵自己了：每到一地他都要娶一美女为妾，并且不计较他们的身份和国籍。在他的妻妾里有尼姑、有妓女、有哑巴、有交际花、也有良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当然洋妞也是少不了的。胡雪岩是一个泛爱主义者、也是一个滥情的人，他对妻妾每个都有情但无一是爱，他的妻妾对他也是如此。胡雪岩是一个有情无爱的人，他一生和几十个美女都有发肤之亲，但没有一次是爱情。
   爱情最基本的前提是独立人格和独立的经济能力。独立的经济能力并非要求女人和男人赚的一样多，而是女人要具备独立养活自己的能力，并且能不依附于男人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女人才不会把婚姻或多或少得变成一种赖以生存的工作。而独立的经济能力是建立独立人格的前提。
   在胡雪岩的妻妾中，婚前具备独立经济能力的只有吴宝玉和俄罗斯姑娘娜丽莎。但吴宝玉在人格上和胡不平等。当惯了交际花的吴宝玉已经不奢望男人能尊重她，能平等地待他。胡雪岩和她貌似平等的交往，让她让她对胡有了一种献身的冲动，而这种冲动让她自轻自贱：为了胡雪岩的贷款，她不得不向葛特立献身，而她竟觉得自己对不起胡雪岩！而胡雪岩对她只不过是利用而已，胡雪岩很清楚没有吴宝玉的美人计他从汇丰银行那借不来钱。胡雪岩爱过她吗？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开始他需要吴，只有这样他才能借贷到巨款，而且他对这个十里洋场的交际花也充满了好奇，无论是为人还是身体。后来，吴宝玉变成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情人。
   胡雪岩和娜丽莎之间则更有意思，娜丽莎需要胡雪岩，因为他需要一个情人，东方情人；胡雪岩需要娜丽莎，因为他想体味一把洋妞，更重要的是他想在精神上挑战洋人：别以为只有你们的男人能玩我大清国的女人，我大清国的男人也一样能玩你们西洋的女人！
   至于其他的妻妾嫁给胡雪岩则不过是因为他人品好，能赚钱，讲意气，懂风情，更重要的是：胡是一张“长期饭票”，嫁给胡是一种工作，是嫁给了一个“金饭碗”，从此她们便可衣食无忧矣。另一些女人则把嫁给胡雪岩作为一种报恩的方式。
   说胡雪岩没有爱情还有一个佐证：他的妻妾之间互相尊重和睦相处，从不吃醋，互不排挤。有那种爱情是可以这样的？如果都这样了那还有爱情吗？那还是爱情吗？
   所以胡雪岩是一个风流浪子，不是一个知心爱人，对于女人他是体验、利用、玩弄和补偿，而不是爱，也没有爱。最多只能说他还算是个负责的男人。我断言：现代女人是不会喜欢胡雪岩的，当然胡雪岩也不会喜欢现代的女人，因为他们太独立，独立到可以不依附于他胡大先生了。
   当胡雪岩倒台时，他的妾们很多嫁给了下人，日本女人松山稚子就是。而这次改嫁同样不是基于爱情，而是基于胡家家族利益的考虑，这样就能留住那个武功高强的下人，那人就能帮胡家更好得看家护院了。另一些妾有的做了妓女后含恨自杀，有的卷入纷争被杀身亡……
   乔致庸则不同，乔致庸终生只有一个妻子——陆玉菡，无妾，还有一个初恋爱人——江雪瑛，并且终生忠于妻子。乔致庸是一个钟情的人，也是一个有爱的男人。
乔致庸和陆玉菡具备产生爱情的基础：独立人格和独立的经济能力。陆玉菡是古董商人家的千金，而且是独女；乔致庸是富家二少爷，饱读诗书。两个从小在衣食无忧，家族经济蒸蒸日上的环境中长大的人非常容易具备独立人格。由于经济基础上的平等所以两人在选择爱的对象方面能遵从自己的意志。再加上陆玉菡和乔致庸都不是嫡长子，因此也就没有那么严格的封建道德约束他们，他们俩多少都被惯着长大，因此他们都比较懂风情。两个独立又解风情的人，一个倾国倾城、温柔善良，一个风流倜傥，聪慧仁厚，很难不产生爱情。虽然这种爱情的产生是在婚后。乔陆二人之所以能彼此忠贞，我觉得倒不是封建道德的约束，而是陆玉菡嫁给了自己爱的人，而乔致庸在婚后发现嫁给自己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爱的人。
和胡雪岩相似的是乔致庸商业上的成功也得益于女人，是陆玉菡拯救了“乔家大院”，陆玉菡也成为了乔致庸最得力的助手。
   对于江雪瑛，乔致庸一直有愧疚感。在得知雪瑛陷害他后，他仍感觉欠她的，所以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他向自己的初恋情人磕头谢罪。从这一点我们看到了乔致庸对爱的重视和忠贞，对自己背叛爱人行为的愧疚和自责。乔致庸是一个真正的知心爱人。

   在和慈禧太后的关系上两人命运相去甚远：
   出于对左宗棠的喜爱，慈禧从一开始对胡雪岩就有某种偏爱，加上胡雪岩高超的逢迎送礼技巧，让“老佛爷”对他更是恩宠有加，非常随意的就给他加官进爵，赏赐黄马褂，并且还给了他代收税银的业务。即便胡雪岩惹恼了英国人和上层官僚集团，大家纷纷弹劾胡雪岩，慈禧还是为他讲情说好话。然而出于统治的需要，慈禧还是夺了他的官，收了他的产，使他回归布衣、不名一文。当然这并非慈禧本意。
   慈禧对乔致庸的态度则有阶段性变化。二人第一次打交道是因为“捐官”的事。乔致庸抗旨不“捐官”的事慈禧很早就知道，但没治乔致庸的罪。两个人真正的正面交锋是在“替刘黑七收尸”一案，慈禧再三声明不准给反贼刘黑七收尸，可乔致庸偏偏就不顾慈禧禁令，替刘黑七收了尸。这事胡雪岩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乔致庸也因此下了狱，败了家。慈禧只保留了乔家生意，因为“老佛爷”需要乔致庸终身为她赚钱。慈禧将乔致庸囚禁在山西，一囚就是二十年。当八国联军逼得慈禧走投无路时，乔致庸却帮了她。慈禧也因此改变了对乔致庸的态度，给他封官进爵，还把政府税银和赔款汇兑的业务给了乔家。从此乔家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两个人的起家方式不同，胡雪岩从钱庄的学徒做起，白手起家；他从起家伊始就和政府权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着眼点是政府采购，而非民间需求，所以他崛起得很快。而他的发展又必须由权力来保驾护航，所以胡雪岩是“红顶商人”，或者官商。胡雪岩本质上是商人，至于那身官服则不过是保证他顺利经商的一把“尚方宝剑”。胡雪岩靠左宗棠的势力起家，而他也是由于太依附于左宗棠才败家。他最后的垮台从本质上来讲是一场政治斗争。他则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因为他太“亲左”了。
   胡雪岩商业上的成功必须依赖战争，一来战事他就发财，战事一停，对于清廷而言他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他是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被整垮的。
   作为商人，胡雪岩以政府军需采购为照眼点是对的。当时民生凋零、百业疲敝，民需从何而来？没有需求又怎有商业？所以胡雪岩注定要成为官商。而他自己对这一点认识并不深刻：他无论何时都以商人自居，他没有深喑官场之道，他未曾看清当时的实势，他没有深刻意识到当时中国的半殖民地性质，不明白当时的商人必须正视洋人在华的政治经济势力。李鸿章正是洋人在华官方势力的总代表，而胡雪岩处处和他以及英国缫丝商人作对，这激怒了赫德，使得英国商人倾全力对付他，胡雪岩焉有不败之理。
   曾国荃对胡雪岩的失败认识得非常深刻，他认为胡雪岩败在他对两种人的错误态度：一是对洋人的态度，一是对女人的态度。对洋人的正确态度是：不卑不亢，而他却处处与洋人为敌，就连和娜丽莎结婚都是为了报复洋人。对女人，他来者不拒，结果被李莲英的手下骗保。最要命的是他在得知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对女人仍坚持来者不拒的态度，结果弄得自己非常虚弱，他过早的去世这也是重要原因。
   乔致庸受命于家族产业危难之际：当时乔家产业的实质问题是资金断链，整个生意没有办法运转下去，即将崩盘。乔致庸解决了断链的资金，盘活了整盘产业。随后他在山西商人之间建立了合作和信贷关系，并依靠自己的胆识疏通了切断已久的茶路和丝路，取得了不俗的成功，赚取了巨大利润，不过这与他日后的财富相比不过九牛之一毛。后来他涉足票号业也只不过是赚个吆喝而已。
   乔致庸从什么时候才真正日进斗金的呢？应该是从慈禧将清廷大部分的金融业务交给乔家开始。虽然此时他已经不再亲自操盘，也没有了当初的胆识，但是从那以后乔致庸才真正成为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他的巨额财富来源于权力，而不是民需。乔致庸也是有顶戴花翎的，他最后也成为了一个大官商，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成为这种人。在这一点上他和胡雪岩是一样的。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俩是一类人，胡雪岩本质上是商人，而乔致庸本质上是儒生；胡雪岩从来就想成为商人，不想做官，而乔致庸则从未想过经商，但被逼成了商人；胡雪岩的儿子喜欢经商胡很高兴，乔致庸的子弟爱读书乔非常欣慰；胡雪岩做官也是为了赚钱，乔致庸赚钱也是为了救世济民；胡雪岩满脑子是钱，乔致庸满脑子是事；胡雪岩说话办事处处表现出一个商人的圆融通达，乔致庸经商做人处处体现一个儒生的忠直耿介。但他俩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二人的道德信仰都是儒家文化，都曾经尽己所能帮助穷苦无依的人，还有两人对洋人的排斥态度都是一样的。
   大清朝两个成功的商人，给我们今人的启示不少，但是他们的商业个案对我们有教育作用并无借鉴意义。今天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承平盛世，此时的商业必须依托于民间需求，保证商业发展的不再仅仅是权力，最重要的因素也已不是权力，而是商业智慧和商业营运。不过无论什么样的商业机会都是给那些有胆有识、敢作敢为、身体力行的人。在这些方面，胡雪岩和乔致庸无疑给我们贡献了两个很好的商业案例。